竹琥

潜规则(阿尔伯特x黄泉cb)

*是给豆腐老师@唱歌的豆腐 的饭饭

*有女装

  在给自己取好一个名字之前,他没走出过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黑得要死也安静得要死,按理说囚室也该有个透气透光的小方窗,但这里没有,黑暗仿佛他的怪物般柔软地拥抱着他,他有时候摸索着把自己靠在墙角,感受着那个直角抵着突出的肩胛骨,有点凉,他意识到自己此时衣不蔽体了。

  他给自己起好了名字,于是要出去走走,这是他如今面朝大海的原因。

  他微微眯了眯眼,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海,蓝色的,铺满破碎的玫瑰花瓣,远处和岩浆融为一体,堆积起黑色的岩石。

  更近的地方,那个金发男人朝他走来,赤色的袍角在海面上翻涌。

  黄泉顺势往身边那个扭曲的路牌上一靠,一手提起裙摆,年久失修的声带发出呛人的语气。

  “哈啊……您能跪下来舔我的鞋吗?”

  和别人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确信自己得回那个房间里待到精神正常为止,但仍要绷着脸上的笑,希望对方不是那种完全无法招惹的严肃大叔……不,或许那样还更好些。

  他吃力地凝聚起眼神,沿着海面拉近,此时他觉得那张脸看起来颇为眼熟了,记忆在仅剩的半杯脑浆里蠢蠢欲动,细小的神经触须勤勤恳恳地来回爬动——

  想不起来。

  他一不做二不休,顺着路牌坐在了湿润的泥土上,褶线平整的短裙在大腿上滑开,那个人正离他越来越近,他本该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此时心跳却像岩洞里的水滴般稳定地撞击着胸腔,他的手指抠进泥土里,上半身前倾,重量压在脆弱的腕骨上,不顾廉耻地翘起二郎腿,让狭长的鞋面充当他冲锋的矛,虚张声势地想要撕开这个走路都带起地面震动的男人的严肃的脸。

  那张颇为眼熟的脸依旧皱着眉,唇线抿得像蚌壳,堆积的法令纹正蠕动着将要和他的记忆完美拼凑,他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呛人的白磷味从对方的衣料上蔓延进鼻腔,像是要灼烧起来般,仿佛还带着一点人体的温度。

  他被两人间的寂静压得无法发声,只能在心里暗叫要糟,他知道有一颗泪顺着脸滑下去了,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他的面部肌肉很快会崩坏到让人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他的脖子被掐住了:即将到来的是缺氧窒息军乐队——会用重金属音乐的耳鸣乐章强制神经系统重启——

  但对方只是把他的脖子换了个角度,他才意识到只用左眼视物让他的脑袋朝一边歪着,想必很难看,此时被扶得端正了,他被迫像脆弱的猫一样仰着头和对方嵌在皱纹里的眼睛对上。

  “我给你一个送死的任务,出岛的前一晚来找我,我帮你整容。”


  “阿尔伯特,哎,你还记得那天吗,你说要帮本大爷整容。”

  “阿尔伯特,本大爷的脸一定是恶心到你了下不去手,总之灯一拉不都一个感觉吗。”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黄泉坐在他住处的客厅里用有价无市的厚封古书玩着搭纸牌的游戏,虽然说古书向来是那些破烂无封皮无目录的才是初版才叫孤本,但从黄泉拿他废稿叠的一队纸飞机来看似乎这位爷已经对知识一视同仁。

  毕竟最珍贵的那卷堕天录就被黄泉天天揣怀里外加用于打蟑螂。

  “阿尔伯特,”黄泉把可怜的古书按照时间顺序排好了,手肘支在封皮上,仰起头看他,“本大爷要去送死了,说好要包整容服务啊,快快快。”

  阿尔伯特看了一眼眼窝里的黑暗,“我做不到。”

  “哦——那就跪下来舔本大爷的鞋尖。”黄泉换了一边支着脸,指尖插在刚吹干的头发里,蓬松,温热,用仅有的那只眼睛看他,满脸讨好,和台词人设完全不符。

  阿尔伯特伸出手,指腹摁着那半面粗糙的白骨,黄泉很配合地张嘴伸舌头,因为这样真的很像在检查牲口的牙口。

  阿尔伯特确信自己当时见到了一个疯子,起码已经是半疯的人,食尾蛇当时挖回来的人多半都是这样的,离城堡最近的一排房屋长年累月地黑着灯,就是他们的巢穴。

  皮肤惨白的少女靠在路牌上,半边脸毁容,被人一碰就落泪,红发长得打成结,从解剖的角度来看应该还算是美丽的,但那件干净的校服让那些污糟而被毁坏的部分格外突兀,就像把破碎的昆虫标本硬放进展示盒里,用大头针固定出扭曲的形状,头部像耷拉在肩膀上的果实。

  黄泉的记忆不准确,他是先被卡住了脖子才开始流泪的。

  容貌被修补后,灵魂也能再次生长,阿尔伯特承认自己当时是想拉对方一把,矫正幻想式丑陋和具有自毁倾向的自我意象。他刚从女王的地方出来,红发,半面骷髅,有以上特征的人似乎很受女王喜爱,那么不让对方投海或者被另外的人摁到海水里而不反抗也算是他出于私心的义务。

  黄泉的脸是炼金术开的恶劣玩笑,他没法履行那个承诺,因而被这位同事嘲笑上百年,黄泉就像般若那样咬着别人的影子走,随时准备在你身后爆发出猖狂的大笑。

  “黄泉,”

  对方的目光从门廊边的书架上移回来,和他对视,

  “你究竟是想要修补那一半,还是要毁掉剩下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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